【國父「們」的故事】 ─ 同盟會篇：革命就靠孫大砲
正文開始前
先問大家一個問題：
什麼時候國父「孫文」最受歡迎？
答案是
.
.
.
農曆新年的時候
由於新年講究喜氣洋洋
個別人家喜歡在新年前拿起手中的「小朋友」
換成紅色的嶄新「孫文百鈔」
(老ㄕ我小時候真的收到塞滿百元鈔的2000元紅包，那種厚實感真不是蓋的)
除了百元鈔
如果你想象徵性地送給別人
「一元復始，萬象更新」的祝福紅包
更是少不了光亮的「孫文硬幣」
(我的小學老師就曾經送給我們全班這樣的紅包，雖然少，但還是很開心)
所以新年時的孫文可是很搶手呢！
別小看手中常見的硬幣或紙鈔
它們之所以長成今天這副德性
那可是有奧秘在裡邊
如果可以
拿起你手邊現有的「孫文1元硬幣」以及最常見的「蔣介石10元硬幣」
好！
現在觀察一下兩人的表情
有沒有發現1元硬幣中的孫文
好像一臉嚴肅的神情
有沒有發現10元硬幣中的蔣介石
好像一位溫和的微笑老爹感染你的內心……
再仔細想想
咱們從小到大的學校禮堂中的「國父肖像」、「蔣介石肖像」
孫文總是一臉你欠他錢沒還的不爽神情
蔣介石則是笑容可掬
要是不瞭解他們兩人生平事蹟的話
各位會比較喜歡哪一幅畫像呢？
這
就是我前面所說的「奧秘」
一個平常的圖像，卻在感染我們的思想
歷史上的孫文
其實並不嚴肅，相反的還很親民
即使他老兄已經當上了臨時大總統
有一天
一個鄉下老農民闖進了孫文辦公室大呼小叫
孫文不但沒轟他走，反而請老農民一起吃飯，甚至聽人訴苦
至於硬幣上微笑的蔣介石
則是跟民眾保持冷漠的距離
除了設計好的公眾活動外
平常搭著黑窗總統車、住在幽靜私宅、身旁總是圍繞著一大隊特工
你說到底是誰親切？誰嚴肅？
但1949國民黨從大陸撤退來台
為了塑造「蔣總統」的崇高形象
當年的政府開始一系列的工程
除了廣設
中正路、中正國小、中正公園……這一系列的紀念建築外
還在各政府機關、學校、公眾場合
盡可能地，擺放蔣公肖像或是雕像
而且這些肖像製作時還有規定：
「神貌應充分顯示 蔣公慈祥、雍容之神貌，並含蘊大仁、大智、大勇、堅毅、樂觀之革命精神，與至誠、博愛、愉快、生動之神情。」
注意！注意！
重點是愉快生動！這樣才容易讓民眾產生親切感！
至於孫文……
他那嚴肅的臉孔曾讓小時候的我敬而遠之
甚至以前的鈔票
孫文用100元作為紀念
蔣介石就用500及1000元作為紀念
硬是把你孫文死死的壓下去！
(而舊版100元孫文表情還是那一臉的嚴肅討厭像)
(圖為不同時期的新台幣，從左上順時針檢視，依序是：
舊版100元、舊版1000元、新版200元、新版100元)
風水輪流轉
自2000年開始通用的新台幣
孫文老兄換上了一副笑臉
雖然我曾經玩過把孫文從中間對折讓他露出詭異表情的無聊遊戲
不過我相當喜歡這張
呈現孫文真實親民風格的肖像畫
至於老蔣他……
沒有消失喔！他是200元鈔票的紀念主角
媽呀
要不是我查了新台幣的資料
我都沒印象老蔣還存留在新台幣上
這
也是2000年後的政府試圖隱晦傳達的「奧秘」
表面上老蔣仍然受到紀念
可實際上，由於200元鈔票印刷數量不多平常很少優機會使用
漸漸地……淡化了老蔣的存在……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前面說這麼多
只是想做一個澄清
很多人看完我之前
黃興、宋教仁的文章
想必覺得我是一個很討厭孫文的人吧？
其實正好相反
我很尊敬孫文
尤其孫文在整個革命中，扮演了不可缺少的角色
沒有孫文，就沒有革命！
這句話一點都不誇張
所以他絕對是我心中的「國父們」
說到孫文隊革命貢獻，主要有二
一個
是建立革命學說，也就是提倡民主思想
這在現代看起來沒什麼
可是放到100年前
大家滿腦子流行的還是「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的想法
若不是孫文首先提出一個比較完整的政治學說
(也就是荼毒我幼年的三民主義)
當時的眾多青年還搞不清楚努力方向咧
(黃興就是被孫文的學說煞到，才加入了文哥的粉絲團)
另一個
就是搞錢！
革命不是幾個人喊喊口號就成功的
要付出實際行動
舉凡：搞文宣、買武器、拉會員……哪一個不要錢？
那請問：到底要怎麼搞到錢呢？
叫黃興拿起噴子，連開三槍！
然後說：「同胞們！贊助我們吧！」
叫宋教仁抱起政治學課本
然後說：「有沒有人願意聽我講課？付我的學費會拿來搞革命的。」
叫長的很帥的汪精衛
出來說：「看我的面子上，捐款搞革命吧？」
一句話
叫這些人搞錢十足的不靠譜啊！
所以搞錢的責任
基本上就交給孫文解決了
那孫文到底要怎麼搞錢呢？
簡單來說
就跟某家餐廳的店名一樣………出一張嘴！
沒錯！
正因為孫文他十足的嘴砲能力
能罵透敵人、鼓舞群眾、募款籌錢、提升組織知名度
時人給予孫文一個名符其實的稱號：
孫大砲！
(再次強調，不是只有老ㄕ我說孫文是嘴砲
這可是當時眾多人是給予孫文的評價)
而本人有幸聽過孫文的演講錄音帶
聽完後的感想是……
啥、都、聽、不、懂！
(因為他老人家講的是廣東話啊！)
可即使我聽不懂內容
文哥他說話時的抑揚頓挫
那彷彿是用盡生命說話的力度
配上他那玉樹臨風的外觀
真給人一種「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的擁護感
搞得我這靠嘴巴吃飯的老ㄕ
都想拿學費說：
「師傅在上！請授徒弟一拜！教我如何靠一張嘴走天下吧！」
講了這麼多
到底孫大砲威力如何？
本著相見恨晚的心態
我努力解析孫文的嘴砲心法
琢磨出了幾個原則
這些個原則是……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嘴砲無敵第一式：即席反應
很多時候
計畫趕不上變化
一個好的嘴砲，在遇到臨時狀況下
就要靠自己的想像力、應變力、創造力
靠著簡單幾句話挽回整個局面！
話說本是熱血醫生的孫文開始起來革命
他所創立的革命團體叫興中會
不過這個興中會實力實在弱的可以
搞了兩次起義
(一次還沒發動就失敗，另一次被清朝狠揍了一番)
之後就徹底沒氣了
孫文自然不滿意這樣的結果
之後
孫文在日本
遇到他革命時期的最好戰友
黃興
此時的黃興
也是兩次起義不成功
(他更遜，兩次起義都還沒開打就失敗了)
只好來日本逃難
更巧的是
另一個革命團體領袖也來到日本
光復會成員─陶成章
(這人怎麼活的不怎麼有名，但是怎麼死的倒是挺有名氣)
(他是被暗殺的，刺客的名字叫蔣志清，字介石)
這幾人湊在一起
得出團結力量大的答案
於是共同成立了最強而有力的革命團體
中國同盟會
(圖片為：同盟會成立油畫)
成立大會當天
所有成員一起窩在一個日本人家中開會
沒想到開會人數過多，重量太重
大家才剛激情宣示：
「驅逐韃虜！恢復中華！創建民國！平均地權……」
崩！
地板給壓塌了……
這實在不是個好預兆啊
才剛成立就塌了
這……
就在所有人陰晴不定的時候
孫文突然放聲大笑：
「各位！這就是滿清政府倒塌的前兆啊！」
這話雖然純粹是嘴砲
還是個超級高射炮！
偏偏大家就吃這一套
紛紛說：
「孫先生說的好啊！滿清要倒了！」
這就是即席反應的優良表現
用簡單的幽默感，瞬間凝聚團隊向心力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嘴砲無敵第二式：言簡意賅
很多業務員跟老ㄕ推銷東西時
哇啦哇啦的說一大堆
但我聽半天還是搞不懂他們要表達的意思
所以
好的嘴砲者，話不用多，一句就夠！
利用最短的字詞表達自己的處境
並且使他人認同自己的處境
武昌起義成功以後
偉大的孫先生……根本不知道
此時的他可慘了
竟然只能待在美國一個小咖啡館洗盤子
一直要到他
湊巧看到了報紙報導武昌起義的消息
以及
黃興打電話通知
(唉，黃興，你果然是孫文的好基……不！是好戰友！)
孫文才趕回中國主持大局
(圖片為：孫文登錄美國後，移民歸化局所拍攝的檔案照)
好不容易抵達中國
一群記者立馬包圍住孫文
劈頭第一句話：
「孫先生從國外趕回來，到底帶了多少錢啊？」
怎麼記者第一句話就談到錢呢？
那是因為
雖然民國臨時政府成立
可是卻沒有國庫收入
一個政府成立，各項事務都要花錢
其他的不說
光攻下南京的30萬大軍，你總要付薪水，讓槍桿子們好上工啊！
此時的孫文處境可就囧了
所有人都認為
孫文在同盟會時期，就是專門募款的
現在回來就是帶錢來了吧？
但我前面說過了
孫文回國前就一打雜工
連回國旅費都是黃興寄過去的
哪來的錢啊？
面對眾多人的逼問加上期待
孫文只說了一句：
「我沒有一文錢。帶回來的，只是革命精神！」
眾記者一時愣住
然後……
鎂光燈四射！
旁觀民眾大喊：「孫先生說的好啊！」
這句話也堵住所有軍官的嘴
雖然內行人馬上知道，這傢伙除了湊熱鬧外啥幫助都沒有
但你總不好直接說：
「見你個大頭鬼革命精神！拿錢來啊！渾蛋！」
搞得30萬大軍最高領袖─江蘇都督程德全
明明被底下欠薪的士兵罵翻
也只能說：
「孫先生回來就好了。」
說真的
我沒看過有窮光蛋話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還能夠名留青史的
孫文
你這張嘴……太、厲、害、了！
(民國臨時政府沒錢的問題其實一直未能解決)
(根據孫文助手─胡漢民表示：有一次他去國庫提款，國庫只剩下……十元)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嘴砲無敵第三式：忽悠大法
所謂忽悠，就是唬爛
講的話讓人陷於一種
飄忽不定、神志不清、喪失判斷力的狀態
不要以為忽悠很容易
咱們的政府官員們每次話沒講完
就被人霹靂啪啦地打斷！
根本沒人聽得下去，也就達不到忽悠的效果
以下
我們看看孫大砲文哥
是如何展現他那風華絕代的忽悠大法
民國臨時政府成立後
為了宣傳民主思想
咱們文哥可是每天不停的趕場演講
有一次
當孫文講到：
「所謂的民主，就是人民是國家的主人。」
有一個人當場提問：
「你說人民是主人有最大的權力，那政府呢？
政府要是沒有權力怎麼執行命令？
政府要是有了權力那人民的權力不就消失了嗎？」
這話問的刁啊！
但見文哥
突然改變了他的語調
緩緩地說：
「我來這的路上需要搭了一輛計程車
由於我快遲到了
所以我一搭上車就說：
『司機！盡快到目的地！』
我話說完，司機立刻開車
但很奇怪的是
他都不走大馬路
反而走彎彎曲曲的小道
車開得很快，旁邊的道路又很陌生
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十分鐘後
我準時到達了目的地
我立刻問計程車司機：
『為什麼你剛剛不走大路，而一直走小道？』
司機回答說：
『你剛剛說趕時間
所以我要盡快把你送到目的地
按照這個時刻，我走大馬路就一定會塞車
相反
小路雖然彎曲而且距離較長
但卻可以全力加速
這不，我把你準時送到了吧！』
各位
乘客就是人民，有權力決定目的地
政府就是司機，可以決定用哪一種方式到達目的地
如果這個司機不能完成我的要求
甚至是胡亂繞路損害乘客的利益
我們可以不搭這輛車
也就是我們人民可以罷免我們不需要的政府
這就是我要強調的
人民有權、政府有能！」
說實在話
我聽完這個故事
只覺得這司機有點臭屁以及路很熟
但孫文竟然可以這件事
借題發揮的
小題大作的
離題萬里的
跟政治學思想兜在一起
來解釋政府人民權力衝突的問題
雖然好像沒有實質幫助
但起碼聽起來蠻順耳又像有那麼一些道理
更絕的是
這一段故事後來被編進了三民主義
成為我高中的考試教材
而且當年閱讀無數文哥的政治理論
如今只記得這麼一則演講，可見這演講的威力
(另外我慶幸現在學生終於不用再考教條式的三民主義了)
(圖片為：革命時期的孫文
話說，老ㄕ的朋友們看到這張
都會驚嘆：「原來國父這麼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好了
看完這樣的孫文
不知各位看官有甚麼樣的感覺呢？
(先請各位先想一想，再繼續往下看)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在我開始這個系列文的時候
很多人跟我反應：
「咱們的國父怎麼就是個嘴砲？」
甚至還有人表示：
「怎麼好好一個國父在你筆下就是一個如此不堪的人物？」
前面我提到
革命不只是拼命那麼簡單
而需要實際的金錢，還有強而有力的宣傳管道獲得群眾支持
孫文
靠著他驚人的演講能力
使無數多的青年開始認識民主制度並加入革命
(例如：汪精衛、胡漢民，甚至日後的蔣介石)
並為各項革命工作募到大筆款項
(黃花崗革命時，南洋富商在孫文的影響下捐款十多萬！
孫文更是一直待在美國各地，號召華僑捐款資助)
各位評評理：他的功勞大嗎？
如果大家看過我目前為止三篇的系列文
對孫文感到失望
這反應，其實極為正常
因為我開始接觸孫文的歷史文獻時
也有一種「被欺騙」的破滅感
為何！
理想中的孫文跟實際上的孫文有這麼大的差別？
這其實是我們道德教育的盲點：
以往的課本、教育
總是告訴我們孫文他多偉大
他憂國憂民、堅忍不拔、見識超群
(這些都是事實)
可是
面對著孫文的缺點
例如：他的獨斷獨行、他錯誤的革命策略、他未能親自參與革命
咱們的教育卻選擇避而不談
總之
我們的教育似乎就是把國父神聖化、樣板化、不朽化
成為近乎完美的典範
(老蔣就更神了，小時候就沒事跑去看小魚逆流向上，怎都沒人想到他是不是翹課啊！)
這樣的典範用來告訴單純的小學生還行
國中生呢？
一周只有一堂歷史課的超趕進度
使歷史老師無法對孫文多做著墨
高中生呢？
我更好奇的是：
都已經18歲的年紀，難道不能真實呈現一個人的攻過，讓學生自己學習做價值判斷嗎？
而且
當有人試圖把孫文捧的越高，讓眾人開始盲目崇拜
等到眾人真有機會接觸到孫文的真實史料
只會使人因為感到「被欺騙」，而受刺激的加倍貶低孫文
所以
我寫下我所認識的孫文
他並不完美也並不全能
相反的
孫文跟我們一樣平常
如果在今天
他會是在你我身旁的王牌業務員
或是能言善道的醫生
甚至是購物台的主持人
(我想文哥一定很適合這職位)
這樣平凡卻又不平凡的孫文
對大家來說
是不是親切的多？
也是不是真實的多？
(這張孫文的晚年照片有沒有很熟悉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題外話：
呼！終於寫完了孫文的故事
寫他的時候，我感到煎熬不已
因為這人事蹟實在是太多了
我沒那麼大的能力寫全
所以孫文篇我特別著重他的獨特貢獻
(嘴砲救國)
至於其他事蹟
我會在後續的篇幅中，透過孫文的客串演出，讓各位更認識這位老兄
其實不只是孫文
每一位國父的事蹟都不可能只透過幾千字的篇幅描述
所以在宋教仁篇
各位也看到黃興以及老袁的客串演出
所以各位就繼續看這些「國父們」彼此激盪的，生活在那個年代
(然後我還是想說：孫師傅！教小的一點嘴砲功夫，讓我可以管好我的學生吧！)